【历史向cp】《无夕不思量》李煜x柳永（上）
作者：苏子卿
*历史cp向，文中部分纯属虚构，若想了解请阅读正版史书。
“唉唉！”柳七一回头，府门就被重重关上了。两只手搭在门上，徘徊了好一会儿，又抽回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顺了顺胸前的两小缕。
“哼”柳七一甩头，将手背在背后，昂首阔步向前走，翘着小嘴，哼着小曲儿。
“这知府竟也是个不识人的！竟然一顿饭就想打发了我。”他抽出腰间的折扇，打开来扇了两下，却发现扇面掉了一边，一面的扇骨光溜溜的露在外面，还连着的那一面也已经发黄玷污到不成样子，上头还有蝇头小楷题的几首小诗。
“真是晦气。”柳七虽是这样说，也还是把折扇好好收起来插回了腰间，歪着脑袋，手指点了几下脑门。
“今晚去平康坊！”忽的眼前一亮“只是不知今晚舒六家的栀子可否还在。”
他走了几步，发现自己哼的小调，原就是让那歌妓在知府家中唱的那一曲望海潮。
他甩了甩头道：“还真真是，晦气。”
.....
“谁人在行酒令？”柳七走到舒六家门口，从房中传出酒令声。
柳七轻轻推门，斜着身子，左顾右盼，斜着“奉旨填词”旗子，就这么进来了。
他把旗子搁门旁边。蹑手蹑脚的在院子里踱了好一会儿。
“这首令行的好！”是栀子的声音！柳七停了下来，听着房中的人在讲什么话。
“您还真是够才呢。”
栀子与另一个男人调笑，房中传出暧昧的声音。
柳七就这样征在了原地，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了，栀子搀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扶走下了楼梯。
“栀....子.....？”柳七唤了一句。
“蓍...卿....？”栀子这才抬起头，正好对上柳七诧异的眼光。“你不是说你今晚不来了吗？”她似乎是有些躲闪。想用袖子遮住脸却又要扶着手边的人，只能不住的低下头。
“怎么？怕我看见？”本该是来不了的，可是那知府也不过只是用一顿饭打发了他，压根就没有久留他的意思。
柳七此刻心都要碎了，他只能抽出腰间那把扇子愣愣握住，手不知道怎么放，栀子向前走，他就往后退。
果然，昨夜所说的什么为他守身子，不再出面接客，都是假的。
自己还傻傻的说要为她赎身。
啧。
“我...你听我解释，是妈妈逼我的，我并不想这样。”栀子还想解释，可是手边还是扶着那男人，那人醉醺醺的，看着那人也不是，看着柳七也不是，就憋红了脸。
那男人却一把挣脱栀子，冲上前就揪住柳七的领子。朝着柳七的脸上就是一掌。醉醺醺道：“你……你就是那小白脸儿……白吃白喝…人家姑娘的……还不准她…接客…”
那人的气息喷在柳七的脸上，他只觉一阵恶心。
他只是觉得他握着折扇的手，一阵一阵发怵，握的折扇快要被他掰成两半。
柳七这下终于明白了，他一个破落文人，怎么会让一个姑娘死心塌地。
那栀子显然是把自己对她的一番真心话当成博取那男人同情的资本。好让自己尽快赎身吧。这样看来，这男人看着倒真像个富贵主。
行吧行吧。
柳七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生气栀子确实是骗了自己，是该生气的。
可是自己确实没那个资本，不配发这样的火却也是事实。
老鸨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过来，拉开了那男人。好声好气的赔不是。
安抚好那人之后，老鸨让栀子带着他回房了。
“你！看什么看！”老鸨指着柳七。
“我…”柳七收回目光，无奈的往门口走。
“我说柳七，你一个男人，每天就来栀子这里谈些风花雪月，不切实际，连生计都成问题，你自己掰指头数数，我们家栀子前前后后给了你多少。你还好意思说为她赎身，叫她守身，你配吗？”
你配吗？
说着就把他的旗子直直扔出了大门，再把柳七推攘着撵了出去。重重关上了门。
柳七捡起旗子，拍了拍灰。
…
他一边走，拖带着一面白底黑字的旗子，活像吊丧。
他用身上唯一的四文钱买了一壶酒。
他坐在河边，把旗子放在旁边，对着酒瓶儿吹。
他支着身子晃着腿，喝到一半，眼上泪水就流了下来。
他摸摸胸口，又伸起手抹了抹泪。没忍住就大哭起来。边哭边呜呜咽咽的说着。
“栀子，你为什么，为什么骗我？”他摸着脸，被打的巴掌还火辣辣的疼。
可这些比起那一句“你不配”来说，都是皮肉的疼，哪里比得上这儿疼——心疼。
“是，我是没钱没官位。可是我不傻。”柳七揪着自己的袖子，狠狠握住，像是要把所有苦水从里挤出来一般。
“我总有一天，坐上最大的官。住最好的房子。”
“这样你们就不敢骗我了”柳七捂着脸，抽动着肩。
…
他累了，也醉了，把旗子从杆子上扯下来，披在身上，躺在河边就睡着了。
“哎哟”他痛叫一声，腰间仿佛是被人踢了一脚。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用手捂着腰。
“原来是....是你这小白脸.....”他一开口，柳七就知道是谁了。
这不正是和栀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么？
那男人还在不停的踢他，柳七只能抱着头，蜷着身子。
他能怎么办，他只是个落魄文人，哪来的还手之力，直到那男人将他踢了无数脚，似乎还是不肯放过他。最后重重的一脚，就把柳七快要踢到河里。
柳七觉得事态不对，这男人分明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开始想要挣扎。
他刚刚半起身子，就被那男人踹进了河里。
对，他连扒着沿的时间都没有。
就这样落到了河里。身上还裹着一面白底黑字的旗子。
.....
不甘？当然有的，这一辈子还没活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怎么可能甘心呢？
柳七只是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重，却没有想象中的痛苦，想着。
上天也还算是怜惜我的。
他忽的皱眉，手里抓着旗子的手却越发紧了。
.....
【2】
这些天国事，连同皇宫里的事，没有一件是顺心的。
连手下抚琴的意趣都减了几分，手上随意拨着弦，弹出不成调的曲子。
李煜一抬眸，便生出了要出宫走走的意愿。
可是他就是想一个人散散心，不想带着侍卫，从正门出去也未免太过招摇。
吩咐人准备一套便衣，走着小道，一个人出宫去了。
.....
“月凉如水，风皱连波。”李煜笑了笑，用折扇拍了拍手，开始哼起小调来。
他望了望天，月亮并不圆，只是那弯弯的一轮，那玉钩却似摄人心魂，带起他嘴角的一丝笑来。
“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李煜喃喃道。
这一幅画景，他似是要细细描画一般，从天上缓缓往下看。
却发现浅滩上似乎有一个人？
“喂？”李煜拍拍他的脸，这人才缓缓睁眼，几声剧咳，咳出了一小滩水来。
李煜看着他，有些出神，被水浸湿的眉眼，竟是如此温润美好。
生出了几分想将他带回皇宫的欲望。
却也只是想想而已。
李煜放了个钱袋在他身边，转身想走，衣摆却被人拉住了。
“别...走....”那人道“你是不是要骗我....你就是...嫌弃我。”
他说的小声却带了些泣音。
“好，朕...我不走。”李煜收起地上的钱袋，将这个人打横抱起来，就沿着小道回宫去了。
这人虽说看起来清瘦，却也不该瘦成这样，李煜掂了掂，除了骨架大概就真的没几斤肉了。
那人似乎是觉得冷，接触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就忍不住靠近一点。
这样暧昧的动作，让李煜不禁有些脸红。
李煜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那人半梦半醒之间，道：“柳...柳七....”
.....
【3】
柳七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不仅大而且...好软，还有毛茸茸的长枕，他抱着枕头，左边的脸蹭蹭，右边的脸蹭蹭，长舒了一口气。
不对，自己不是沉河死了吗？
现在是在哪里？
他透过帘子，房中的香炉还在生烟。
“这是...哪儿？”他支起身子，这布置，像是大户人家。
难不成被救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继续睡回笼觉就对了。”他自声道。
抱着软枕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啊，好烦。
他把被子小心翼翼的叠好，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发现自己身上的旧衣服已经不见了，穿着一件月牙白的里衣，还有熏香的味道。
他刚刚下床，身后就传来一阵开门声。
“不再多睡一会儿吗?”那人道。
“我....睡不着了。”柳七缓缓转过身去，低着头“多谢阁下相救。”
“朕刚刚早朝回来。”
“噗嗤，阁下说笑了。”
朕？早朝？救他的人怕不是一个神经病。
柳七缓缓抬头，明晃晃的袍子，这么说来，这里的布置到真的是有几分像宫里。
难不成这人真的是！！！
“草民柳七，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手臂却被扶住了，那双手晄白光洁，指节分明。却是温暖有力。
“无事，若是累了去安歇就好。”
柳七缓缓抬头，这人一双剑眉入鬓，眼角稍上挑，似是携了一瓣桃花。一息之间，蝴蝶翅样的睫毛扑闪了两下。
真是个美人。
却知道自己的不敬，收回了目光，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若是想要出门走动，吩咐外面的人给你更衣便是。”李煜看他怔怔的，唤了几声他的名字“柳七？”
“嗯？嗯！”柳七这才回过神来。
“刚刚朕说的，你听到了吗？”李煜道。
“草民都听到了！”柳七点了点头。
“去掉前头无所谓的称呼罢，此无外人，随意就好。”
“朕字重光，喜欢就这么叫吧。若是再陛下陛下的叫，朕真是怀疑你跟外头那些老头子们一个样子了。”说完对他笑了一笑。
柳七这才知道，什么叫做，笑颜能引百花为之争放了。
不对啊？
“重光，不是李后主的字吗？”柳七不解道。
“嗯？朕是李国主不错，可是这后主？如何得来？”李煜道。
柳七自知失言，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
“敢问重光，这里是.....？”
“这里是皇宫。”“柳七知道，想问的是坐落何地....？”
“唐，金陵。”
......
【4】
李煜去理国事，就匆匆离开了，离开前他道：
“若是有人问起你的身份，就说是朕宫中的人。他们不敢为难你。”
柳七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疯了。
自己这是，回到了南唐？？？他确实是理了好一会儿。
不过想想，在这里有吃有住，有书读，有景看。
还有那么多漂亮妃子....咳咳，想都别想，碰这个可是要杀头的。
李后主这样漂亮的人儿，最后竟然是要被宋太祖掳上汴梁，饮毒而死，想想就有些可惜。
想着想着，脸上竟然是浮起了一丝红晕。
可是如果没有大宋，自己又怎么会存在呢？就让历史顺其自然就好。
他想好了就点了点头。
说是哪里都可以随便逛逛，自己可是不想惹事，换了衣服就坐在廊下安安静静的看书。
吊着脚，晃来晃去。哼着小调，靠在柱子上，手边随意翻着一本书。
庭院里有假山，有流水。
还有梨花。
....
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书就这样落在手边，梨花飘了几片，落在书页里。
....
【5】
都已经两个时辰了，手边的奏章才刚刚理完。
李煜瞧着身边没人，伸了个懒腰。
“回宫”他对身边的侍从道。
一回来就发现这个小东西在廊下睡着了。
那侍人清清嗓子，刚要出声。被李煜制止。
李煜轻声道：“下去吧。”
他轻轻走到柳七身边，捡起那本书，抖了抖，却发现书页里飘下几片梨花。
他的鬓发，伴着梨花，飘动。
李煜忍不住撩拨了一下。
坐在他身边，也拿着那本书读了起来。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竟是白乐天的这首。
那人头一歪，就正好躺在李煜的肩上，一只手搭在他腿上。
李煜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就想亲近他多一些，似乎是那天的第一面，第一眼，
仿佛已经是隔着时空，留下的重墨一笔，点在跳动的心上。
李煜不自禁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
【6】
柳七就这样掩着身份，竟是在这宫中生活了半年有余。
李煜不在的时候，他就看看书，写写词。
有时两人聊得投机，竟是从正午聊到了黄昏。
有时两人情至深处，却又执拗相争执。
对于李煜来说，这人是特别的，他眼睛如潭水似的。不像那些朝臣们，个个心怀鬼胎。
对于柳七来说，这个人，他无法和史书上的李后主重叠，不拘小节，落落大方。
“耆卿，你真的很好。”
“我倒是不觉得我自己有什么好的。重光，你到真的是说笑了。”
深陷泥沼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自然是不肯放手的。
李煜也是这样。
“听曲吗？”李煜问道。
“听，怎么不听。重光的曲子弹得自然是极好的。”
听完一曲，柳七那巧舌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涨红了脸。
李煜把自己对他的心意谱在曲子里，成了一首藏头。
“我，嗯，啊”柳七挠挠头，有些无奈。
“你答应朕吗？”李煜看着他。
“重光，我....”柳七接受不了这炽热的目光。
“重光，其实，我不属于这里。”
若是提起宋，凭重光的性子，肯定是刨根问底。南唐覆灭也定会提及，他只是不想伤了重光的心。
“你是谪仙？”李煜觉得有些好笑。
“当然不是，只是我的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耆卿愿意跟朕一起吗？留在这里。”
“你的才能，朕定会提拔你，你与朕住在一起，也不算委屈了你。”
柳七想想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我总有一天，坐上最大的官。住最好的房子。”
此刻却化作心酸，沃在心头。
“耆卿，算朕求你，答应我好不好。”李煜道。
“强扭的瓜。”
他只此一句。
“好，那耆卿就权当我没说。”“若是还想在这里，就留着，若是不想，朕叫人送你回乡。”
柳七笑道：“留肯定是留着的。”
柳七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被无意识的送回宋去，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自然是不好受的。还不如拒绝。
说是想要干脆，心中却千丝百结。
李煜猛地一抬眼，柳七知道这是他燃起了希望。
柳七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留是留在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
“且销声匿迹，无迹可寻。”
【7】
过了那天之后，柳七对李煜一如从前。
不提起这件事，并不代表他们都忘记了。
李煜虽然会时不时喂他一颗蜜饯，说些露骨的情话。
柳七也只是红着脸微微颔首，他也在接受这样的甜蜜，只是甜着的心，会忽然发酸，就像是堆在一起的甜果子，硬生生被自己心里的苦涩烂的一颗不剩。
我什么时候会回去呢？
我还能陪着他吗？
我走了之后他会怎么样呢？
能怎么样，不过是伤心一阵子之后埋头国事罢了
，柳七兀自笑了一声。
多少帝王不是朝朝暮暮，多少女子不是为此断肠
自己不过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各方相忆不是最好的结局，两方相忘才是。
两方相忘才是…
【8】
李煜病了，头疼的厉害。
御医说是受寒了，开了些滋补发汗的药。等侍人煎好药了送上来。
等药的这一段时间，柳七就一直坐在李煜床边，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
只是这样就足够李煜醉在他的温柔中，长眠不醒。
李煜还没有看够，药就送了上来。
柳七起身让侍人服侍他服药，李煜直起上身，被子刚好盖在小腹处，柳七取了他的外袍，披在他身上。
李煜一直看着柳七。
那掩盖着波澜，却又不自觉溢出悲伤的眼神，柳七一辈子都忘不了。
柳七道:“让我来吧。”
他接过侍人手中的药碗，用勺子舀了一小点，放在嘴边尝了尝。
温度刚刚好，味道却是不伦不类。说苦也苦，说甜也甜。就好像为了掩盖这些苦味，有人另外加了不少蜜糖，最后苦味没法掩盖，反而更参杂了其他东西，味道更加奇怪了。
李煜忽然抓住他的手。
“以后不许尝这些东西！”
他的声音沙哑，说的小声，就像是风穿过小孔，有人故意堵住了小孔，又慢慢放开，先是发不出声，又突然一声尖鸣。
柳七放下碗就要走，他觉得这是李煜对他的报复。这种气，他可不受。
见柳七要走，李煜更加握紧了他的手。
“朕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置朕于死地的也说不定。”
“柳七朕不允许你再…咳咳…”说着就剧烈咳嗽起来。
“你别说话了，吃药。”柳七道，他加了一句“以后你也是，别什么东西都乱喝。”
柳七可知道李煜是怎么死的。
就一勺一勺喂，李煜故意喝的很慢，喝完小半碗药，就过去了半个时辰。
柳七埋汰他，李煜只是微微一笑道:“因为很苦啊。”
“苦就是要一口气喝光！”柳七漫不经心道，递勺子的手却是一刻都没停下。
……
“辛苦你了。”李煜道。
“好了，你睡吧”柳七道，帮他盖好被子。
“朕不睡，朕怕朕睡着了，耆卿就走了。”
柳七刚刚想说“我不会走的”却咽了下去。
他可不敢保证。
这在李煜眼中变成了踌躇。
“好了你快睡吧。喝完药睡一觉好得快。”柳七道。
“那朕可以，牵着耆卿的袖子睡吗？我不会放你走的。这样朕也安心些。”
他本想拉着耆卿的手，可是想了想，这个要求却是没有提出口。
只是袖子。
柳七大方的将袖摆递给他，自己靠在床栏上小憩。
李煜把袖子拽的紧紧的，扯的柳七半边衣服都要掉下来了。刚想让他放松些，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还能扯这么紧，奇了，柳七心想。
柳七看着他把袖子放松，却又突然用力抓住，就好像在有意识和无意识徘徊，为了保护一样重要的东西似的。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柳七塞了一块丝帕在他手中，抽出袖子，便回房去了。
可怜的李煜却还紧紧攒着，以为是那一片袖子。
…
他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
醒来看着手中的一块丝帕，他只能苦笑。
……
柳七就好像故意要气李煜一样，他喝的东西，柳七一定要先抢过来尝一口。每次非得把李煜气急才罢休。
“耆卿你真是…”李煜也只能无奈。
“聪明，机灵，风流倜傥！”柳七道，翘着小嘴儿。
“好好好都依你。”
……
【9】
李煜刚刚病好，柳七又病了，好端端流鼻血。
为什么呢？
御医这次可是没敢在柳七面前说，因为这是陛下一手造成的。
“陛下，不是臣说你，你给柳公子补的太过头了，他吃的糕点，饭菜，陛下你恨不得把所有人参都揉进去才罢休啊！？”
“他本身就虚，虽说要补，可也不是这么个补法。要循序渐进，大补伤身。”
李煜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每次报量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报多一些。
进贡的参品，只要是好的，都拿来给柳七用了。
现在想想，确实是自己太急功近利，反而害了他。
“耆卿，是朕不好，朕害了你。”
“重光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重光扑过去就握着他的手“你睡，朕陪着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跟朕说。”
柳七苦笑:“重光你这样握着我，我怎么睡。”
“那朕就抓着袖子，行吗？”
“只是袖子。”李煜重复道。
柳七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李煜只得松开手。
“朕怕你走。”李煜道。
“我不会的。”柳七道。
“真的吗？”李煜道。
“真的。”柳七道。
李煜就扯着那片袖子，趴在床沿睡着了。
……
醒来之后，他知道柳七骗了他，骗他说不会走。
都是假的。
销声匿迹，无迹可寻。
什么都没了。
柳七画过的画，写过的词，连着那梨花，都没了。
他给柳七准备的素衣，还整齐的放在架子上。
那只柳七用过的狼毫笔，笔头却是一点墨迹也没有。
他就好像偷了时光，他最幸福的时光。
早已泪流满面。
【10】
柳七是在河边被人发现的，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手里还抓着一面白色的旗子。
他甩了甩头，影影绰绰听到有人问着他什么，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抱着头就哭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再见。
还没来得及说喜欢。
来没来得及说，
那句“强扭的瓜”是骗你的。
还没来得及说，
“我答应你了。”
【11】
南唐灭亡，江南国主李煜于汴梁封违命侯。
……
此时的李煜，受人所制。
望着灰蒙蒙的天，今天是他的诞辰。
“赐酒”
“臣接旨。”
他夺酒而饮
“柳七，这次可不许你先喝朕的酒了。”
好疼，手脚都疼。
手中却死死抓着一块手帕，上面绣了一个俏丽的“柳”字。
他永远活在朕心里。
【12】
七夕了，他的生日，也是祭日。
历史无法改变，明知如此。
柳七提着一壶酒，租了一条小舟，在船上一边喝酒一边念道: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无夕不思量啊。”
【13】
柳七看着湖水，想起了那人的眼睛，大概也是这般温柔。
“若是当时我答应了，起码不会让自己现在这般…………难受。”柳七晕晕乎乎的，可是就是心口疼。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一小壶酒硬生生喝了一夜。抿一口，叹一口，落泪一次。
近岸时，却看到岸上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很熟悉，却又害怕，不是自己等的那个人。
“重光，是你吗?”
“耆卿害怕了，后悔了，你还愿意……还愿意……”
柳七迫着自己醉。
柳七接近天明，才从小湖上漂到岸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手边还握着酒壶。
“你还真的愿意晾朕……在河边一夜。”李煜道。
“重……重光?”柳七攥着李煜的袖子，不放开。
“是我。”
柳七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抖着嘴唇。
“唉，耆卿你别哭，当时说拒绝朕的是你，想朕的也是你。”
“你要朕怎么样呢?”
李煜无奈道。
“我……我不是……我……”说着柳七又要开始落泪。
“就让你说一句喜欢朕，有这么困难吗?”
李煜摸着他的发顶，解下袍子，给他盖上
“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柳七缩在重光的怀里哭。
“别哭了”
“朕一直在。”
“什么都阻止不了，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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